中兽医药自古便在我国畜牧业发展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,是华夏大地千万年来保障食品安全、环境安全与可持续发展的独特法宝。
“中兽医药与中医药同根同源、一脉相承,共同组成了我国传统中医药科学技术体系。”日前,在香山科学会议第766次学术讨论会上,中国农业科学院原副院长、研究员冯忠武提出,中兽医药应更好地服务农业现代化,为保障百姓餐桌安全作出贡献。
与会专家一致认为,要与时俱进创新中兽医药研究,提升中兽医药在我国动物生产中的应用,加快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动物绿色生产体系。
加快构建创新体系
2019年,农业农村部发布第194号公告,提出“自2020年1月1日起,退出除中药外的所有促生长类药物饲料添加剂品种”有关要求。这意味着我国从2020年起,全面禁止饲料中添加抗生素,在动物食品源头遏制抗生素滥用。
与此同时,有关部门也发布了《全国兽用抗菌药使用减量化行动方案(2021—2025年)》,明确到2025年末,50%以上的规模养殖场实施养殖减抗行动,建立完善兽药安全使用管理制度并严格执行,做到规范科学用药。
面对饲料端“禁抗”和养殖端“减抗”的迫切要求,畜牧业该如何应对?对此,中兽医药能够给出多种“减抗”“替抗”的解决方案。
中兽医药的起源,可以追溯到人类开始驯化野生动物并将其转变为家畜的时期。中国农业科学院兰州畜牧与兽药研究所研究员杨志强介绍,早在公元前475年至公元前221年,我国就已有“马医”“牛医”。在家畜疾病方面,我国也有“牛疡”“马肘溃”“马折膝”等相关历史记载。
资源广泛、防疫保健、低残留、低毒副作用、低耐药等是中兽医药的显著优势。在冯忠武看来,中兽医药的理念就是治未病,能让动物少得病、不得病。只有在养殖端少用药,才能保证动物产品端零残留。
中国农业科学院植物保护研究所研究员戴小枫认为,以饲用中草药替代抗生素的动物绿色生产体系亟待建立。药食同源的可饲用天然植物,正是合适的“替抗”产品。
然而,随着现代科学的快速发展和现代兽医学的传播,中兽医药科学的发展逐渐受限。杨志强总结,问题的核心就是“传承不足,创新不够”。
一方面,社会普遍对中兽医药科学理论的认知较浅,越来越多的人只关注中兽医药的物理效果,“弃医存药”的现象普遍存在。另一方面,中兽医药学创新乏力,比如对重大科学问题缺乏系统性研究,相关科学技术的创新体系尚未完善等。
为促进中兽医药创新发展,杨志强认为,应广泛应用现代中药基因工程技术、中药发酵工程技术、中药细胞工程技术等先进技术,提升中兽医药产品的科技含量。此外,还要加快生产工艺创新,提高现代化、自动化和智能化水平,提升中兽医药产品质量和市场竞争力。
加强生物技术赋能
会上,多位与会专家还探讨了生物技术在中兽医药中的应用。
中国工程院院士、清华大学生物医学工程学院讲席教授程京建议,在传承中兽医药实践医学宝贵经验的基础上,加强生物技术赋能,建立符合中兽医药规律和特点的实验医学系统评价体系,解析中兽医药科学内涵,推动数据驱动的中兽医药产品研发和精准应用。
比如,在解析中兽药科学内涵方面,程京介绍,依托微流控芯片等现代生物技术,可建立大型中药分子功效数据库,促进中兽药理论和经验传承,用现代科学理论说清楚、讲明白中兽药的疗效机制,提升中兽药国际认可度和影响力。
“利用现代生命科学技术,特别是合成生物学技术手段,能够助力中兽医药的新药发现和发展。”天津中医药大学中医药研究院研究员杨剑认为,合成生物学技术能极大降低对自然界天然药物资源的依赖,后续通过与其他技术结合,也能拓展中兽医药的应用范围。
杨剑提出,合成生物学技术可基于基因编辑改造工程菌底盘细胞,定向创制高含药物活性成分的药材新材料,或组装相关基因优化生物大分子代谢通路,以提高药物疗效。
针对不同种属动物在饲养过程中都存在的炎症疾病,杨剑认为,可运用多学科技术定制体外多种源靶基因编辑的类器官,平行开发中兽药;针对老年化的动物疾病,建立分子—细胞—类器官多维度多模态动物模型,能减少试验周期和成本。
中国农业大学动物医学院教授许剑琴也提出,新型中兽药创制需坚持应用中兽医学理论和经典辨证方法,加强重大疫病标准化病证模型研究,提高证候辨析、诊断和用药的精准性及科学性。研究人员应结合系统生物学、人工智能大数据分析等现代技术,构建精准动物疾病模型,为新药创制提供科学依据。
许剑琴还建议,基于常见病、流行病的调研,要优先选用经方二次开发应用于临床,推动经方现代化改良。如结合现代中药生产工艺优化剂型与质量标准,将中兽药制剂现代化改良为口服液、注射剂、配方颗粒等多样化剂型,增强疗效、安全性和稳定性,满足绿色养殖需求。
“我们必须要充分利用现代科技成果,将新技术和传统中兽医药结合起来,使中兽医药更好地适应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,一直延续和传承下去。”冯忠武说。